ldquo多喝水rdquo杀人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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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在我们的大众中,甚至养生、医疗系统专业人员中,广泛流行着这样的一句说辞:要“多喝水”:尿酸高了要多喝水,尿路结石要多喝水,发烧了要多喝水,血液粘稠度高了要多喝水;多喝水能排毒,多喝水可养颜……如此种种,不一而足,似乎水成了包治百病的神药。
古有后羿射日,削火热以减旱,又大禹治水,决洪流以救淹:此所谓“救民于水火”。看治病的“治”字,从“水”从“台”,意为立于高台察看并管理好水利谓之“治”。《荀子》:“水则载舟,水则覆舟”;辛弃疾:“物无美恶,过则为灾”;《黄帝内经》:“食饮有节,起居有常”。治病尤治水,是把握度数的专业技能,是得水之用而免于旱涝,是“饮有节”。动辄就要“多喝水”的论调于今却铺天盖地,未免有伪科学的嫌疑。
事实上,多水的危害,实在比想象的要严重太多太多。
一高尿酸的40岁男性,大量喝水排尿酸降血脂,几年来孜孜不倦。尿酸血脂没降下,最近却因心绞痛住到我们科,血管造影三支血管严重阻塞;一50岁肾结石女性,多喝水排石坚持了10年多,肾结石从一侧发展到两侧,最后做了两次腔镜取石术。近2年来她反复气短心衰在我们科住院,每天仍不忘喝水排石。一50余岁女性,反复下肢深静脉血栓,后来发展为肺血栓栓塞,最发现,腹部肠系膜动脉也有血栓,几年下来,血栓越来越多,她说以为多喝点水可以降低血液粘度,每天至少10杯水。17岁的花季少女,胸闷气短心脏骤停,说这些年在减肥喝水排毒,她随身携带个精致的粉色水杯,毫升每天至少喝8杯;一个从湖北回来的高血压患者,夜间平卧就气短咳嗽,已然出现心衰的早期症状,他听说多喝水可以预防“新冠”,每天高杯畅饮……这样的“杯”剧,在医院患者、在同事中,在朋友圈,司空见惯。你只要问起他们怎么喝水的,每天喝多少水,十有八九的人会说,“不是大家都说多喝点水好吗”,“水是生命之源”,“99%的医生都叫我多喝水,你是1%说少喝的,我该相信谁好?”。甚至有个顽固性高血压的中年女性,当问起为什么多喝水时,她答“美容养颜,女人是水做的骨肉”。你看,要“多喝水”,几乎成了全民信奉的健康信条。
《中庸》于学问讲求“慎思、明辨、笃行”,关于这个要“多喝水”,我们太需要一个“明辨”。溯本追源,“多喝水”理论最早见于上世纪70年代,源自一个美国医生,他在临床实践中发现很多美国人因身体缺水,导致了多种缺水相关病症,并用补水的办法使得病症得以好转,因将经验整理成书叫,书名是《YOURBODY'SMANYCRIESFORWATER》。恰逢那个“外国的月亮比较圆”的年代,被强译搞成了《水是最好的药》传入中国,多喝水的理论开始以讹传讹,商业养生界跟风炒作,迅速流行成养生信条。且一直鲜见有质疑的声音。希特勒宣传部长戈培尔说:“谎言重复一千遍就成了真理。”几十年来,在各种有意无意的盲目吹捧下,越说越神,以至于如今它简直成了普遍的真理。
现代生理学认为,人体每日总水分需要量约每公斤体重35-40毫升。按国人60公斤体重计算,每日总水需要量大约~毫升,包括食物,饮料,瓜果菜肉等中包含的所有水分的总和。水分摄入过少或丢失过多会导致脱水这个比较好理解,在临床中也易于发现和诊断。水分摄入过多,教科书中只是提及严重的情况会导致水中毒。今年9月10号,羊城晚报、广东卫生在线同时报道了一例水中毒的病例,就是短时间喝入过多的水后出现的急性水代谢紊乱。但这种情况在实际病例中相对罕见。慢性水分摄入过多的危害更为普遍和隐匿,一如冰山一角。
平时大家都会理所当然地认为身体会代偿,会动员储备的器官功能把多余的水分排出去,所以随便喝,“每天至少8杯水”,这是公众甚至医疗界的专业人员普遍存的误区,是一种不假思索的想当然。水的代谢排泄过程远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。水的吸收和排泄虽然是被动扩散过程,却需要消耗大量的ATP去建立赖以扩散的梯度。长江沿岸地区的排水系统即使很完善,每逢雨水超量,照样出现洪灾。人体小天地,水代谢排泄功能一样有个限度,水多了一样可以造成身体过负和“水灾”。现实中“多喝水”的问题存在的普遍性,饮水过多、水害的严重性和隐匿性,与大众认知和重视程度存在太巨大的反差,是问题最要命的所在。
《黄帝内经》认为,“北方生寒,寒生水”“在天为寒,在地为水,其味为咸;寒伤血,咸伤血;”“寒则血凝泣而不行,温则消而去之”。“故多食咸,则脉凝泣而变色。”从水的来源、性质到对人体的作用有非常深透的认识。水性寒,寒伤血,水分与咸寒的东西一样,摄入过多,会导致血脉凝泣而不通畅。心血管科临床上见到的血栓、栓塞,就是脉凝泣而变色的体现。对于心脏系统,内经认为“在天为热,在地为火,在臟为心”,“心主血脉,心气盛,脉络通”;心脏就象一朵不停燃烧的火焰,照亮并温暖全身的器官血管和细胞。她统领全身的血脉,只要心火烧的旺,心气盛,全身的血脉就会通畅无阻,就不会长血栓,就不会心梗脑梗静脉栓塞。五行相克水胜火,“心其畏寒,其养血,其类火,其令热”,水的寒是火的热最天然的敌人,你每天多喝水,每天给这个火焰泼冷水,是想早点把心火给灭了么?多喝水这种“引狼入室”的行为,是人为制造的人体水灾,怎么到了今天还成了“最好的药”?
医典《伤寒论》《金匮要略》有专门论述水饮痰湿为病的章节:“夫病人饮水多,必暴喘满,凡食少饮多,水停心下,甚者则悸,微则短气”“夫不得卧,卧则喘者,是水气之客也”;“水在心,心下坚筑,短气恶水不欲饮;”都在阐述水多了影响心藏脾藏,造成心悸气短甚至发喘的症状。心衰患者心悸,气短,夜间不能平卧,就是以上所描述的表现。体内水太多了,在肺肝肾等其它脏腑都有不同的危害。寻经问典,都在劝诫人远离水饮痰湿,先人苦口婆心教导后代当健脾祛湿,着实找不到有任何叫人多喝水的道理。
如今多喝水论于国人之害,已如乌云之弥于四野而蔽日,若浊浪之将决堤坝而危田;其多多益善的种种说辞,如同“皇帝的新装”,已然于大江南北堂皇其道,簇拥着盲目、虚伪和谄媚的喧嚣。有志真理者,当如无忌之孩童,喊出“他没穿衣服”的真言,揭穿这个愚蠢的骗局。同胞们,如果你还以为有益健康而盲从“多喝水”;或者你还在关心地劝人“要多喝水”;那么请注意了,那可能是杀人不见血的刀。
作者简介李树彬,党员,主治医师,心血管专科医师,住院医师规培导师,全科医师培训导师。
毕业于医院,从事心血管工作10余年。近年致力于经典中医理论及针灸在临床的应用。
专长:冠心病高血压等心脏病临床决策,心电图及远程心电管理,针灸在中西医协同中的应用和研究,中西医协同健康管理,古中医经典研究及推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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编辑:张越然
审核:陈仁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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